我剛看完桐華的《那些回不去的年少時光》，這是一個不怎麼特別的成長故事，描述女主角從國小到高中的每一件大小事，故事架構和內容都很平凡，但我看完的感覺卻很特別，也讓我回想起自己的國小、國中時代。太多情緒了，好需要抒發，所以決定以文字記錄，並且假想一個聽眾。就你吧！雖然你可能會覺得很荒唐，這關你什麼事，但我的年少時光確實充滿許多與你相關的記憶。
不知道你有沒有這種感覺，國小到國中這段時間，時間過的特別慢，所有的小事都能影響你對這個世界的看法。也許是在經歷了時間的考驗後，殘留在記憶中的都是那些「舉足輕重的小事」吧？我也時常追憶著青春時光，並且想著，如果沒有碰到某個人、某個老師，如果沒有發生某件事，也許現在的一切都會不同。
到了這個年紀，花了這麼多年，我終於願意承認一些事。其一，像那時候一樣的朋友或友情，以後都不會再有了。我知道你還和國小、國中的朋友玩在一起，說真的，我非常羨慕你。這並不代表我和以前的朋友全數斷絕往來，但總之，關係已經不像之前那樣親密，我知道你們還是時常玩在一起，我還是那句老話，你非常幸運，務必要珍惜！其二，我同時也發現，雖然每個人都有過青春年少，但並不是每個人都有過那樣的朋友或友情，所以即使我不像你那麼幸運，到今天還和以前的朋友維持著良好的關係、經常連絡，我仍然為曾經有過那樣的美好時光、曾經結識過你們這樣的一群朋友，感到萬分感激。成長多數時候是令人惆悵的，但偶爾也帶點溫馨，例如可以像現在這樣，隔著無數的日子，站在時間之河的對岸，靜靜觀望著曾經有過的那些情感，懵懂而無知、衝動而輕狂，既驕傲又自卑，既善變卻也擅於原諒，所有的年少時光在歲月帶來的距離下觀看，開始有了不同意義，這是其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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書中有一個角色，在故事的一開始（國小時期）就看出女主角的資質，他一直告訴她，只要她願意，她可以把書念得很好。但當時女主角的心不在課業，加上對自己沒有自信、對未來沒有嚮往的悲觀性格，始終沒有具體的改變。其實我對你，也一直有這樣的感覺。或者你要說是直覺也可以。但我是有證據的。我跟你說過好多次，你可以把事情做得很好、你可以不一樣，但你總說你跟我不一樣，沒有我的聰明，不可能有像我一樣的成就。「我們是不同世界的人」，你想說得是不是這句呢？以我今日之體悟，我這樣回答你，決定兩個人能不能成為朋友的，經常不是個性或興趣，而是兩個人「童年的距離」。只是當時的我們還那麼小，所以沒有判別的依據吧！小孩是很單純的，再不一樣的人，還是能夠玩在一起；長大之後，則受到更多先入為主的觀念和成見所綑綁，常在真正認識一個人之前，就已經在心裡為對方分好類、畫好界線了。如果你認為我和你是不同世界的人，那麼你知道嗎？上了高中和大學後，我也時常覺得和周圍的人格格不入、根本是「不同世界的人」。
童年的距離很大程度決定以後的交友類型。從此以後，我再難從「我的世界」遇到像你們一樣的人，我的寂寞，你可想而知。我高中的時候很幸運認識一群姊妹淘，但跟國小、國中時候的朋友，畢竟還是不同的。（在此插播一下，不論是男校或女校，少了異性的校園，真的都不是太健康......）
回歸重點，你必須相信，我們之間並不存在「是不是同一個世界」這類的問題，我看人的眼光當然也不受這個影響。我討厭過你，也喜歡過你，但唯一沒改變的，是我對你的看好。證據是國二之後你突出的理化成績，還有你輔導課的作業被老師選為優秀作品。這兩件事情看起來沒什麼，但它至少證明了兩件重要的事情：第一，你的邏輯沒有問題，數理需要的都是邏輯思考的能力，數學不好可能是來自於過去不良的學習經驗，然而一旦它以全新的科目出現時，我發現你根本沒有太大的障礙，甚至比很多人都有天賦。第二，你的語言表達沒有問題，寫文章和說話不一樣，是一個更縝密的思考過程，你必須將抽象的想法轉化成文字的形式，你的作業既然被老師選為優秀作品（全班只有三個），顯然你不僅是有內容、情感深刻而已，文字表達也受到老師的肯定。
那時候的我，大概比較狹隘，所以三句拖離不了讀書，而你也堅稱，你不是讀書的那塊料，未來不會有出息，因為你成績不好。你不知道的是，我曾經因為很會讀書這件事自卑過，原因就跟前面說的有關，因為我很會讀書，剛到班上的時候，感覺和別人不一樣，害怕大家不和我親近，害怕被大家當成「不同世界的人」，害怕沒有辦法融入班上。如果當時是老師或其他成績優秀的同學肯定我，一定解救不了我的自卑，是你真誠的稱讚我「那麼優秀」之後，我才漸漸覺得成績好不是一件壞事。隨著年紀漸長，我們都明白讀書這件事不是人生的全部，我也三番兩次告訴你，你以後一定能有出息，我絕對相信你。你總愛說，你有興趣的事情雖然很多，但沒有一件事情專精，不像我成績很好，你寧可像我這樣。直到今天，我仍然覺得那不是缺點呀！明明是優點！在我心裡，你就是很優秀，就是無所不能。你可能會問，既然如此，那我為什麼還要你讀書？
原因很簡單，讀書須要持之以恆的付出，想要做好其他事情也是一樣的道理。我曾經試著鼓勵你把理化學好，也是這個原因。在我看來，雖然學校考試要考這麼多科目，但讀書這件事，萬變不離其宗，把一個科目給弄好了，對自己的學習方式有了心得和自信，其他科目自然可以比照辦理。我想要建立你對不擅長的事物的態度－－正面迎擊，而不是逃避。感情的事情也是一樣的，不管別人怎麼說你，我始終認為，你值得遇到一個你真正喜歡她，她也喜歡你的女生，所以你要更認真面對自己的情感，有過迷惘和猶疑不安，也許你更能夠去珍惜這樣一段得來不易的情感，更能夠在每個面對誘惑和挫敗的關卡，做出正確的選擇。不去辜負對方的信任，也不去辜負自己的認真。我時常想要激勵你，但又害怕做得過頭，被你當成神經病。（你以前曾經在給我的紙條上面寫「關你屁事」這種話，我只好格外小心，免得目的沒達成，反而招人討厭。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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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我年少的時光，我在意過你，並在後來遲頓地發現，那樣的心情原來叫做喜歡。多年以後，我終於向你坦承我的心情，你當時問我，我以後還會不會像以前那樣對你好、把你當成特別的人，我說不會，我又不是慈濟。我沒有騙你，因為早在我告訴你我喜歡你好久之前，我就下定決心，不做一個提的起、放不下的人，所以我需要時間沉澱。等我沉澱好，你仍然是我的好朋友。
我記性好的可憐，每次回憶起年少時光，一年都像是現在的三年一樣漫長，一件件事情我都記得好清楚。那些年，煩死人的課後輔導課和暑輔、寫不完的考卷、考不完的試；那些年，曾經每年辛勤地更換無名網誌的名稱，大家還會互相留言，還有一堆活動，像是超級free style的教室布置、徹底體現我肢體不協調的熱歌勁舞、熱血的大隊接力、喊到沒有聲音的班際盃籃球賽、被你嫌的要死的隔宿露營；那些年，整過哪些老師、又對哪些老師打從心底地感激；那些年，有幾個暗自互相較勁的朋友，也有幾個偷偷欣賞過的同學......
對我來說，這些回憶都是如此珍貴、如此影響深遠。所以我早有預感，我的某段年少時光，你來過，這輩子就沒可能忘記你。每一件發生在當年的小事都是我生命中的大事，每一件與你有關的事都是我難以忘懷的回憶。你一直是我心中特別特別重要的人，所以我希望多年以後，你還會是我很好很好的朋友，可以和我一起見證這樣一段青春歲月和獨一無二的友誼。你對苗栗這個地方的執著，我也很喜歡，因為離開苗栗後，我就再也沒有把我的心交給任何一個地方。有時候甚至會懷疑，我沒辦法再打從心底喜歡其他地方，是不是把苗栗想的太特別了呢？
畢業在即，未來充滿許多未知數，我大概會離開台灣，順利的話幾年後回來。我就像一隻候鳥，時間到了總會回來，雖然一次比一次飛得更遠，但想到這片土地上仍有許多值得牽掛的人事物，單飛的心情也就不那麼寂寞了。
有你這個朋友，我很驕傲。你沒忘的，我也都還記得，如果你沒變，我也不會變。我還是很看好你，你一定要加油！我相信你能夠成為你想成為的那種人，只要你也相信自己能夠。
2015/04/28-02:56 於台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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